攸

这一次真的FIN了相信我T T

莲子给配了图！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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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他们当然不能就这样走到天明。

隐约可见的灯火已经在喻文州的瞳孔中印出明灭的光影。

这确实是一段挺长的路，但在喻文州的印象中，却仿佛只是几个刹那。他隐隐有些难过。

喻文州的心里装了很多东西，其中又有很多不得不说。但他的手还在叶修的口袋里，温暖又舒适，像午后阳光下懒洋洋晒着太阳的人，总会私心地想要将时间拉得长一些，再长一些。

叶修突然开口，表情变得认真而严肃。他问：“那位夫人和你，你们在塔中的时候，是否已经定下了一个协议？”

“我以为你不打算谈这个话题了。”喻文州说。他看着叶修，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仔细地想了想，然后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他曾经问出过这个问题，但那个时候叶修只给了他一个令人费解的答案。

“王杰希想做什么？”

“从我的理解来说？他想做个了断。”叶修说，“也许他不过是厌倦了那座塔。厌倦了隐藏在无人区，完成这种和猎人一样的任务。”

他想了想，继续。

“他激怒我，又给我暗示。他的眼神好几次故意去看武器库的位置。他似乎想要告诉我，如果我们因为武器的差距而放弃斗争，那么他并不是不能帮忙。”

“所以你拆了他的枪，却又组装好放了回去。”

“如果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那会是另一种情况。就像骤然的黑暗会让任何一个哨兵惊慌失措。但如果换一种方式，将灯光慢慢减弱，他们的眼睛就会适应这种黑暗。我不建议现在把事实说出来，他们总有一天应该知道，但绝不是现在。”

 “但知道与不知道总归是两种不同的状态，我们有一个天才的机械师，而设计图，在我的脑子里。”他叹息着，“我现在倒是希望他将我看做懦夫，那对我们反而更加有利。”

“因为我所知道的内容还不足让我看到未来。我只是踏出了这个圈子，却依旧不知道外面有多大。”他的目光凝视着喻文州，轻声说，“也许我们有机会反抗，也许没有。但无论如何，在做出这个判断之前，我们都需要经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喻文州点头：“所以我不能拒绝那位夫人的要求，即使我并不完全赞同。”

他转述了当时的场景，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喻文州并不喜欢使用语言作为陷阱，除非那是他唯一的对策。

他当然不愿意妥协，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土来欺骗自己。

但当时的喻文州是一座孤岛，除了一点不服输的念头，他什么都没有。

他只有忍耐。

这并不容易。喻文州无法在那位夫人面前堂而皇之的使用谎言，所以只能尽力使言语模糊。他的一切允诺建立在一个假设的前提下，一旦这个前提消失，这个允诺也就毫无用处。

所以喻文州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但不同的人却能理解出不同的意思。

“那真是个狡猾的说法。”叶修说，“但也没有漏洞，只要有其他的选项，你就不会和她走上同一条路。而我们总能找到另外的选项。”

“对，即使现在没有，也可以去创造。”喻文州说，“她的话只证实了一件事情，一个猜测。在另一边，并非没有能够提供帮助的人。”

这注定了那不会是一段愉悦的旅程。叶修叹息着，他转过脸来看着喻文州，问：“只能是你么？”

“只能是我。这是一个条件，”喻文州也轻叹了一声，“不论如何，他们确实想得周密，单就这一点来说，他们让人不得不佩服。”

“我们绝不是唯一想要做些什么的人。但这种古怪的平衡维持了这么久，他们总该有些强劲的说服方式。我猜，他们找到的方式，是精神连接。”

“有哨兵的向导无所畏惧。他们的连接让他们相信，自己从未孤军奋战。所以那边的人拉开这一段距离，让担忧与无助占据他们的心。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孤身而来的向导成为人质，在不自觉中，也已经牵制了身处另一边的哨兵。”

 

“聪明的做法。”喻文州轻笑起来，“但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好像反而有了些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的话中带着某种奇特的意味，让叶修不得不停下来看他。

喻文州故意眨了眨眼：“你知道我在这方面有天生的缺陷，无论产生怎样的误解都情有可原。”

“就像我一直觉得有些抱歉，关于你永远不会有结合热这个事实。”

他的语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急切，笑容中隐隐有什么不确定的东西。

这样的表情叶修从未在喻文州的脸上见过。

叶修并没有动作，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向导，他的向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并不仅仅是有关结合热。

一个向导最不该怀疑的就是他的哨兵的感情。他们通过精神相互链接。向导们了解自己的哨兵脑海中的每一种情绪，就好像了解他们自己。所以他们永远也不会产生这样的疑惑。

但喻文州没有这样的能力。他或许可以让自己像一个真正的向导，一个优秀的向导。他是可以分析，可以猜测。只是这样的猜测一旦到了那个领域，却无法起到相同的作用。喻文州当然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在这方面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精准到能够弥补他天生的缺陷。

却在一些时候，一些场合，让人莫名地产生不安的情绪。叶修无法确信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他今天听到的内容，或许是因为将要到来的旅程，更可能是因为突然落入迷雾，就连叶修自己也不能确定的未来。

只是无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叶修都同样没有办法。那不是用任何语言能够安慰的情境。推己及人，他之所以能想到这些，自然是因为他的脑海中也冒出过同样的念头。

在某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瞬间。

喻文州还看着他。目光中只有一点几乎看不出的恐惧。

叶修上前拥抱住他，将他的额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并没有那么糟糕。”他说。

“至少有一些事是肯定的。”

叶修的声音顿了顿，他回忆着，然后把声调放缓了些，说出了一个句子。

他说：“我喜欢你。”

 

喻文州很少这么惊讶，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愣在了那里，忘记该如何反应。

那是他曾经对他说过的句子。几乎完全相同的声调。他从自己阅读的书籍中猜测到它的含义，知道它在无人区的另一端扮演着一个怎样浪漫的角色。但他同样知道，对于哨兵来说，这种浪漫毫无意义。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叶修坦然回答，他想了想，补充，“但我可以猜。那时候说的话，难道还会有别的意思么？”

 

他的声音本来懒散得很，此刻更加随意。但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却绝不会让喻文州觉得不满。他甚至能感觉到更多，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叶修的眼神里透出一点温柔的水光。

他用一种无奈得近乎纵容的语调附和他。

“是啊，你猜的又怎么会错。”

 

世界上总有些逃不掉的东西。

城镇最高的地方是塔的瞭望台。从那里望出去，既能看到向导学校的围墙，也能看到用于集会的礼堂。

 

“他已经在上面呆了很久了。”张新杰看了看手表，“到现在为止，就算是和平时比也多了两个小时。”

 

“那位夫人也太心急了点。继承又不是一件急事。就算已经定下了人选，也不需要这么快交接。”肖时钦说，“文州的状况本就特殊，况且他们毕竟才确定关系不久。”

 

张新杰沉思了一会儿：“是因为这个么？”

他突然转了个话题：“戴妍琦说叶修给了你一张设计图纸？”

“那个啊…他以前也经常给我些奇怪的图纸，上次还给我看过一个叫千机伞的武器。所以我倒是习惯了。”肖时钦说。

他显然并不因此而苦恼，甚至还有些兴奋，“老实说，我挺喜欢他的做法的。那些图纸虽然奇怪，大多倒都是可行的，更何况有一些，怎么说呢…？我有时都会好奇他的脑袋里是不是有个迷宫，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古怪又有趣的点子。”

张新杰笑了笑。

他又看了眼手表，对肖时钦说：“去把他叫下来吧。向导的远离不能成为他逃离执勤的借口。”

 

叶修确实已经坐了很久。楼顶的风总要比平地上大一些，猎猎地撕扯着衣襟。他眯起眼睛，在他较常人广阔得多的视野里，有一辆车。

来接喻文州离开的车。

叶修没有去送喻文州，在这里他看得更清楚些。他想起了喻文州以前说过的话。每个哨兵的心中都有一座塔。

喻文州说得没错。哨兵的心中确实有一座塔。

他们站在塔上张望，目眦欲裂。

他们在看什么？过往？现在？还是永远隐藏在迷雾里，那个不可知的未来？

但就算看见了，又能怎么样？

他们孤身立于旷野，所能做的实在有限，更多时候他们依旧只能看着。

看着那一辆车，带走自己的向导，去往一个全然未知的钢铁密林。

只是他真的只能看着么？

 

“还能看得到么？他们已经走了一会儿了。”肖时钦在叶修旁边坐下来。

“你这样倒确实让人惊讶。也就是你们一趟任务的时间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拍了拍叶修的肩膀。

“偶尔一次也挺好的。总是我们等你们回来，也该你们体会一下这种滋味，以后才知道别冲得太狠。”

叶修拍了拍裤腿站起来，他挑了挑眉看着肖时钦：“谁说我担心了？”

他冲着肖时钦摆了摆手：“他回来，或者我过去，反正…”

 

他总会找到他的。

就算那条路上遍布荆棘。

FIN

顺带……放一下背景，，，

【很早以前，没有无人区的时候。普通人那一边曾经有过的一次实验，即便电脑已经先进到能够分析出DNA上对应的性状表现，却依旧无法实现创造的过程。只能依赖基因突变所产生的偶然奇迹。

哨兵的出现说到底是一次偶然。模拟出来是整个科学界都很激动。性状模拟的条件下得出的五感异于常人的超级士兵几乎满足了这项实验的全部需求。在经历了实验人员招募之后进行实验，却出现了无法理解的后遗症。可以控制，满足需求的物理条件，和逐渐显露端倪的精神问题。

当时实验已经进行了好几批，几乎已经是投入使用的状态。随着年龄的增长，最先进行实验的哨兵越来越多的进入永夜。能力最强的那一些中，甚至出现了狂化，并因此造就了恐慌。

本来应该被销毁的失败实验在最后一刻出现转机。和哨兵朝夕相处的医护人员中有人出现了向导的初步才能。这种定向转化可以被看做是自然适应的结果，并被深入研究。哨兵的后代中，也有部分人被验证拥有这样的安抚能力。但也行为同样的原因，向导的转化始终是少量并且不完全的。】

感谢所有能够，，容忍我清奇的脑洞的人【土下座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