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赫有时,消亡有时。

 

【百日叶喻 Day.20】晚来芳(暂FIN)

奇奇怪怪的非正统类民国背景!!

致敬《青木川》

这文后来改了点大纲后写完了,也改了名字,叫《牵丝戏》

想写的东西都在那儿了,只剩下一个文革期间的小片段,过几天找时间放出来。

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C!

以上。 


把标题打错了,还有比我更蠢的么QAQ


《晚来芳》


(一)

 

G市的某一处,有间老房子。

那是在老街里面,巷子深处。周遭的房屋一个跟着一个都翻了新。楼越盖越高,老旧的砖和瓦被瓷砖顶了,走起路来来滑不溜秋的。小孩子夏天里玩儿完水回来,沾了水的脚踩上去,能摔个大跟头。

老人们摇摇头,说这是不对的,说他们那个年代,只有澡堂子才这么倒腾。

年轻人不理会,说这样好看还亮堂,他们看不上老祖宗的东西,觉得他们死板,不知变通。

但老房子到一直是那个模样。因为里面没住着年轻人。

房子里只有三件屋子,一间客厅,两间卧房。时光好像在这里停滞了。十年前这房子什么样,十年后还是什么样。

有楠木桌子,有老书架,有大藤椅。

还有两个老头,一样高,一样瘦。

周围的年轻人说,头发少一点儿的老头子姓喻,多一点儿的姓叶。

老一辈的人却还要恭敬一下,说你们不能这么没大没小,得叫先生。还说,喻先生有文化,喻先生的洋文说的比电视上还标准。叶先生有本事,哪家的东西坏了,修修补补都找他。

老一辈的人遇到大事时还是习惯找这两位老人商量:经商了,从政了,家里有小孩子要上学了。他们恭恭敬敬的敲门,弯着腰进去,送上一包茶叶。

所有人似乎都认得他们,连买早餐的大妈都知道:喻先生吃的少,叶先生要比喻先生多吃一碗馄饨。

他们说,这两个人是这里的历史,这里的魂。像是他们家门口的老槐树,市里决定拆迁时都没有人敢动一下。

“动不得。”

他们这么说,摇摇头,带着敬佩,还有一点儿心有余悸。

“叶老爷子到了这个年纪,也是舞得动刀的。”

 

这些事情喻文州是不知道的。他没那个心思。他小时候的记忆力很好,记得住很多东西,诸子百家的言论,数学物理的公式,还有各种各样的书。后来都忘得差不多了,也不再费心去记起,想不起来的时候就搬着凳子,带着老花镜,一本一本去翻书架子上的书。

那也是老了之后才有的闲工夫,到也不是说以前会有多闹腾,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天麻麻亮的时候就起来了。散步,买早餐。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没他勤快,得等他把豆腐脑和油条放在桌子上铺好了,叫一声不行,叫两声人家才翻了个身。年轻的时候他还有些脾气,一把掀了被子,冬天里能叫人生生打了个哆嗦。

现在就不行了,喻文州换了一种方法,点燃了一直烟在那人鼻子下面晃荡。那人闭着眼睛,鼻子和脑袋追着烟味转了又转,不一会儿就得摔到床沿外头去。

床不高,所以摔下去也没事儿,尤其是那人铁打的身子骨,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到了老了还这般硬朗。不像喻文州,年轻时挺惯了的脊梁骨,老了就弯不下来。

那人就笑他:“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不服,得回过去,脑袋里面想着词儿,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那人问他笑什么,喻文州说:“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当时说什么了?”

“你当时说,要是我来给你当参谋,你可以用一辆坦克来换。”

他于是把手伸过去:“坦克呢?叶大连长。”

喻文州的手还是白的,纹路也浅,不像叶修的,皱皱巴巴成了老树皮。

老树皮在他的手心里划着圈圈,问他:“哎,那块地还空着不?”

“空着,去年种的小树苗活了,才冒了个芽。”

“没事儿,咱们都能再活几年。”

“我琢磨着得立块小牌子。”他说,“你的写左边我写的右边。”

“那他们一定说你的字好。”叶修说。

“但还是看你的人多。”他叹着气,“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排着队来,你的故友们,或是我的门生。后来稀稀拉拉地来,再后来所有人都把我们忘了。”

“再再后来呢?”

“再再后来就剩下我们两了。一张纸钱掰成两半花。”

叶修叹着气,放下了调羹:“人心不古啊。”

喻文州不让他往下说,在他的碗沿上敲一下,说:“吃饭。”

 

两个人坐在门口的老槐树下面,在石凳子上铺开一局棋。

他们总是不同的,就算都老了,就算周围的故友、旧知,一个一个都先他们走了。最后就剩下他们还坐在那里,雷打不动的下一局棋。

而他们周围总围了一群人,老人们找他们谈往昔,年轻人向他们要历史。叶修偶尔会嫌弃喻文州说的太浅太白。浅浅淡淡的一句话,没了烽烟也没了血,像G市晚上的月亮,清清冷冷。于是喻文州就撒手不管了,那是他的秉性,总不习惯把自己的事儿讲得太热烈。

所以叶修就自己来,天花乱坠,说的话真假参半,图的是个乐子,也是个新鲜。

石子落在了桌子上。哐当一下。是喻文州的小兵吞了叶修的将。

叶修转过了身子,对着人群开始。

说话的开头,第一句,必然是那一句:“想当年。”

 

毕竟故事在开始时,总有一个想当年。

想当年的那个时候,叶修还不是个老头子。

进G市的时候,他是个连长,而在更早的那段时间,他还领过一个师。

 

叶修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个大晴天。

 

他的队伍在离G市还有几十里地的时候就停住了。传令兵风似的一溜小跑,草没了脚背,黑头皮鞋的影子都瞧不着。他跑的飞快,这个连的人也着实不多,一会儿工夫就跑到了压阵的那辆进口吉普车旁,立定,行了个军礼。

窗户开着,后座的人卷了个烟卷点上,一口又一口地往外喷着气。

“怎么了?”副驾驶上的人问。

“路太窄,车过不去。”传令兵边说边比划,“就一条小路,泥巴铺的,满打满算能过半辆车,一排轮子。还得顾虑着旁边的草,刀子似的。”

“把树砍了吧。”副驾驶上的人烦躁地挥了挥手。

后座上的人探了个脑袋,问:“里面的人怎么出来的?”

传令兵愣了愣,并着后脚跟又行了个军礼。

“人能走,骡子也能。”

“树不能砍,砍秃了山人家得找我们拼命。让人都下来。总不能平头百姓能走,当兵的反而娇贵起来了。”

副驾驶上的人犹豫着问:

“那车呢?炮呢?”

后座上的人向后靠了靠,吐出个大大的烟圈。叶修盯着吉普车绿得发黑的顶,吐出几个字。

“拆了。让骡子驮着。”

 

(二)

 

这话叫传令兵发愣。仔细想了想,又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叶修这话说得轻巧,听在他的耳朵里,却叫人有些心寒。他们连好歹曾算是个主力,炮火配置和人员素质都是一流。却被派到了这么个地方来,山穷水恶是一说,更重要的是,那些个枪炮机车,即便是拆散了带回去,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

小传令兵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呆呆地看着。副连长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低声骂了句娘。

具体的统筹是他的工作,组织着人拆了武器和车。用肩膀抗着,手臂抬着。一点点地向前挪动。但那一张脸还一直阴沉着,暗得能滴出水来。他倒不是对叶修的决定有什么疑惑,只是无奈要更多一些。

他转过头去问叶修:“连长,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叶修说:“回哪儿去?这地方多好,山也好,水也好。”

副连长就把脸转了回去,看着一众仰着头等着他的兵们说:“看什么看,一个个都小心着点儿,那些个枪啊炮啊的,该保养得都给我保养好了。指不定啥时候就用的上。”

 

快进城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灰头土脸。赶着骡子的,背着包的,夹着烟的。老远就看见G市的大牌子下面站了一群人,老的少的,敲着锣打着鼓。

“来迎接我们的?”副连长取下望远镜问叶修。

“不是什么好事儿。”叶修抬了抬头,“这城的主人是块硬骨头,消息灵通着呢”

他们进城的时候沿途的人们开始欢呼,异常热烈。那唢呐吹的号子隐隐听起来,竟是接新娘时常听到的“百鸟朝凤”。

几个士兵也打起了精神起来,说:看来就算是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咱们也还有点儿影响。

叶修说那不是为了我们,这一场之后每个人至少能拿一斤苞米。

这不是个常见的手段。至少叶修是第一次看见。他进过很多城,也看过很多人。

大多数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叶修从喧闹的锣鼓声,迎接的人群里,看到的是一条被掩盖的毒蛇,在阴影里吐着信子。这样他觉得不舒服。

他第一眼扫过去,目光落在欢迎队伍的最末端,那儿站着一个人。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却穿着那种走路时能带起风的笔挺军装。腰间别了副皮制的枪套。露出一个把手来。

叶修指了指:“那是个美人儿。”

汉子的神色一顿,黝黑面孔上眼珠子转了个转,枪把子似的黑亮。他伸了手过去,又咧了咧嘴,给了叶修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笑。

“魏琛。”那人说。

“叶修。”他没有递烟。手掌草草地碰触了一下,把目光移向魏琛身后荷枪实弹站着的一排警卫兵,“这儿都听你的?”

“哈。”回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鼻音。魏琛的嘴角抽了抽,“一个时辰之前,这城还姓魏。”

他的眼睛紧盯着叶修。像是两个枪口。

叶修说:“现在得改。”

“改姓叶?”他讥讽着。

叶修没理他,走到他身后站着的第一个人。那是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一米八的大个子,也许看他时还要抬着头。

“好样的。”他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巴掌打在结实的肌肉上,像打上了一块坚硬的石头,“练家子?”

年轻人不说话。他的目光飘向了某个角落里,只拿一点儿余光斜着叶修,鼻孔里哼一口气。

那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叶修眯着眼睛,轻声说:“要来了。”

他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上来就是狠动作。重心下移,小腿横扫过去,撞击那年轻人的腿弯。他的手顺着肩膀滑下去,扣住那年轻人的手腕。叶修的动作异常干脆,不过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年轻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叶修曲起一条腿,将他的手臂扣死在身后,慢慢悠悠地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一支烟。

“这样可不行。”他说,语气听上去格外诚恳。他看着魏琛,弯了弯嘴角,轻快地说,“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比起任何主义的宣传,比起口号或者别的方式。力量总是最有效的。

叶修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但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是另一幅神情,那让叶修有些许惊讶。他站起来,并不慌张,沉沉稳稳地站定了,又拍了拍身上得灰尘,对着叶修说了谢谢。

“为什么谢我?”

“谢您手下留情。”年轻人回答道,他看着叶修,既不像一个不服输的孩子,也不像一个失败的将军,“若是在战场上,我已经死了。”

像一场彩排好的戏,落下帷幕后就是另一派光景。掌声突然就响了起来。起先是一声,后来连成了一偏,前后有着些细微的差别。叶修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第一声喝彩来源于一棵老槐树下。那棵树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在长街的尽头,那里正站着一个穿长衫的人,一下又一下,认真地拍着巴掌。

叶修问年轻人:“谁这么告诉你的。”

他的注意力还没转回来,盯着那颗老槐树,那个人似乎是看到他了,欠了欠身子。继而转过身,朝后面走。

他盯着那个人的影子,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把目光转回来,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始终没有答话。他笑了笑:“怎么,不能说?”

年轻人依旧没有开口,抿着嘴站军姿,他的手指紧紧地捏成了拳头,脊背挺直成一条线。

叶修又看了看别的警卫,也都只是站着,看着他们。那些人虽然也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却连站姿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叶修在内心感叹了一声。眼神里不由得添了几分敬畏。

他本来想的,是给这座城一个下马威。但他举起了鞭子,打下去,却差点折伤了手腕。

他的脚步顿了顿,停在了魏琛面前。

“魏队。”他换了种称呼,“这地方藏着龙啊。”

“别这么说,担不起。”

魏琛回他,依旧是一种不咸不淡地调子。他又突然笑了起来。他闭着一只眼睛,像个老伙计似的拍着叶修的肩膀,看上去像只老狐狸。

“要加油啊,小伙子。”他说。

 

副连长接过去,一句又一句打着官腔。

叶修却不由自主地愣了神,想起了老槐树下的那个人影。

 

(三)

 

晚上的欢迎宴叶修没有去,副连长在他门口站了许久,却依旧是无可奈何。

副连长说,这样不好。

叶修就说,你看着吧,去不去都是一样的。

副连长犹豫了一下,问:“您怎么了?”

叶修却没有回答,他问副连长:“我们的兵能不能做到和那个人一样?”

副连长摇了头。叶修说:“这就是原因了。”

“他们也不行。那是个百里挑一的人,到了我们这儿……”他顿了顿,不再说话。

叶修笑了笑:“他若是在我们这儿,至少得是个连长。”

副连长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他多少有些不服,却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曾经的地位,莫要说是带领一个连,就是一个师也绰绰有余。

叶修说:“这样的人,怎么就给我在这里,这么巧地碰上了呢?”

 

傍晚时叶修出门,他换了身衣服,军装在这里毕竟太显眼。那老槐树下的荫凉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几个老人家围了一桌打麻将,桌上只有几个铜板,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到一个银元。他一个人一个人的扫过去,并没有收获。

这并不是个富裕的城镇,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地。这几点儿叶修早就知道,在他被降级并派遣到这里之前。他曾经预想过这里的场景,不过是连在一起的砖头房子,偶尔突出几栋小楼,开着一扇满是灰尘,脏兮兮的窗户。

所以当那建筑骤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

是一幢二层的楼,外墙被漆成灰色。二楼走廊上开着一人多高的窗户,门的样式也是奇怪,两扇,从中间向外开。那样式和周围的建筑全不相同,他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并不是寻常人家用来遮风避雨的房子。

那走廊上正站着一个人,坐在窗台上。他背靠着墙壁,正在读着一本书。

叶修的脚步顿住了,他扬起头,抬手拢出一个喇叭的形状,朝那个人喊:“下雨收衣服啦……!”

他的话音刚落,竟就真的有水珠落在了了手指之间,他往上看过去,雨水就一下一下打落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有几滴沾湿了眼睫,让整个视野都氤氲出了水汽。

模糊的视野里,模糊的人,像皮影戏上移动的剪影。

那人撑着一把伞,一步步慢慢地朝叶修走过来。他走路的样子和一般人并不相同,似乎是习惯,每一步都很轻,却又很稳。古怪又熟悉,让人觉得有一些不真实。叶修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他仿佛并不是在雨中,也仿佛并不是想要走向站在雨中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叶修想着:他会不会就这么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像走过一座凉亭,一棵树,一块石碑。

但那人并没有。他在叶修身旁停住了,让伞遮住两个人的头顶。雨水顺着伞地边缘珠帘般的滚落,喧嚣地落在地面上。伞下却异常的平静,有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到过了多久,那人冲着叶修笑了笑,那弯起的眉眼里满满是叶修的倒影,说:“在戏文里,下一步,您就该给我下聘礼了。”

叶修没有接话,只是说:“我想到了一句诗。”

他看着喻文州,缓慢又清晰地念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副连长回来时,叶修正坐在屋子前面的院子里,雨停了之后整个天都像洗过一样。叶修的面前摆了一瓶茶,一个杯子——他是不喝酒的,酒能误事。

副连长喝多了,脸上泛着红,走路也有些摇晃。他一屁股坐在了叶修前面,端起他的杯子把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死命地扣在手心。

“魏琛说,他明天就走。”

这一句话他说得一字一顿,每一个音都像是要把胸腔的气拉扯出来似得。

“他压根不管事儿,这欢迎宴,白去了。”

茶杯在手掌心压出了一道深深地印记。副连长却还是气不够,他一抬手,将杯子在桌面上摔了个粉碎。

“别急。”叶修又给他倒了杯茶,“怎么回事。”

那宴会定在了莲香楼。对于G市来说,是个不小的排场。副连长走进去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毕竟自己不是一把手,怎么说也有些不尊重。

一上来先是致歉。桌子旁边的位置已经满了,来的人却多是便装,副连长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几个熟面孔。

魏琛是第一个站起来,迎过来的人。他先朝着副连长地身后看了看,然后咧着嘴问他:“你们连长,没跟着来?”

他的尾音上扬的厉害,带着试探的意味。

副连长暗地里抹了把汗,刚想要开口,却被魏琛握住了,使劲摇晃:“没事儿没事儿。”

他这么说着,但笑容中却透着狡黠,让副连长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刚要开口解释,却听见魏琛感慨了一句,“他比你看得明白。”

 

“他不是这城市的主人。”叶修说,“也许曾经是的。”

“有人请他回来,大概是因为在那个场合,他自己出现远非明智。”

他想这件事情想了很久。思考着那幢建筑,还有那个人。

副连长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方式,并不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他们提到这里有一所学校,”副连长说,带着一点儿疑惑。他回想起那些人的神情,笑了起来,“真奇怪,就算是在南京,或者上海,我从未见过一个地方的人给学校这么高的评价。”

“因为那不仅仅是学校。”叶修说,他转动着手里的杯子。眼中似乎又浮现出那个人的影子。打着伞的,站在槐树下的,坐在窗台边的,“那是这里的指挥所。”

这话让副连长更加吃惊了:“您是说?”

“我见到他了。那个给我们下绊子的人。”叶修笑着站起身,拍了拍副连长的肩头,“我说过吧,这个地方,藏着龙。”

但这龙又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以为那会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又或是哪一处失势的军阀。但结果,那却是个……

“我见过他。”叶修最后只是说。

“但或许又不是在这里。”


TBC
 

[1]瓷砖和澡堂这个比方来自于《青木川》


[2]句式类似,原句脱胎于Beam的KHR初雾云同人《霜华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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