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赫有时,消亡有时。

 

【胡言乱语系列/叶喻】Back to life (FIN)

真!胡言乱语。

真!OOC


一句话总结的话,28岁的喻文州和82岁的喻文州之间的对话。



《Back to life》

 

(上)

 

“我不想知道。”这是喻文州说的第一句话。

喻文州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里。全然陌生。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他不认识,却不能被定义为陌生的人。

他看着那个坐在摇椅上的老人,那样的脸部轮廓,那样的神情。那双眼睛相较于年轻时浑浊了不少,眼神却分外熟悉。

喻文州甚至没有耗费时间去思考,他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他一口气把话说完,没有留下一点儿回还的余地。。

“我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想知道你现在多大,也不想知道外面成了什么样子。”

老人说:“这不像你。”

这不像喻文州,至少是在大众眼里的喻文州。他该是温和的,偶尔露出一点儿锋利的边角。刺伤人的一点儿皮肤,做一个警戒,然后再慢条斯理的退回去,亮出一把刀。

所以喻文州眨了眨眼:“我只是省略掉了许多麻烦。”

“言语有时候会伤人。”

“但你就是我,我不会伤到我自己。”

“我还是个老人。”那人说,“上了岁数,经不起刺激。”

喻文州踌躇了。他沉静了许久,搬了张凳子坐下来,然后说:“抱歉。”

 

很少有人有这样的机会,和老年的自己交谈。他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书,电影,或者电视剧。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蝴蝶效应。

“我该注意点儿什么么?”他问。

“没有,”年老的那一位说。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字之间都留有间隙。喻文州看得出来那个人身体不好,忍不住思考起了对方的感受,痛苦,每一次呼吸都会痛的胸腔。他叹了口气。

年老的那一位说:“我对年轻的时候记不得很多了,但我知道我也来过这儿,所以放心。我收起了所有可能透露信息的东西,用了很长时间,只是如你所见,我只剩下时间了。”

这让一切变得有些无趣。喻文州想,他皱起了眉头,又颓然放弃。他盯着老人的眼睛,希望能从里面看到些东西。直到后来他再支撑不住了,才放弃了这种无聊的瞪眼游戏。

“我会在这儿呆多久。”

“不记得了。”年老的那一位说,他摇摇头,说得很轻很慢,“在我的记忆力,仿佛有一个世纪。”

这倒是真的,喻文州想,但又像是一个玩笑。

“我该和你说点儿什么么?”

老人犹豫了,他似乎思考了许久,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颤动着,然后说:“我记得我有困惑,但想不起别的了。”

他叹息着,从嗓子里冒出声音。

“我不记得了,”他低哑地笑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时间跑得太快,当我回头想的时候,我会觉得那时候的想法有些可笑。不管是好的,坏的,挫折或是别的什么。我记得我得过冠军,却记不得是几个,两个?或者很多个。”

他顿了顿,补充着:“抱歉。”

 

理智上来说,喻文州觉得他并不需要。只是这很古怪,他经历着他所说的那些,好的坏的,挫折和荣耀。那些组成了他的生活,但正如眼前这个人所说的,他们也许并不那么重要,再很久很久之后。

但他不愿意说那些,正如同他不愿意去打探自己的未来一样。所以他想了想,问出了一个问题:“我结婚了么?”

这很合适,他有些兴趣,又不那么在意,一个适合闲聊的安全话题。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你不用回答是和谁,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你也不需要给我任何暗示。我或许没有那么在乎。”

他迟疑着这么说,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那一年是喻文州的拐点。他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上。

他快二十八岁了。进入电竞圈整整十年。他带领着蓝雨夺过两次冠军,领着国家队又拿了一次。他很满意这个成就,以一种不显山露水的方式。他还有一个感情稳定的男友,已出柜。以那种把柜子的门卸开了,甩到一边,大大咧咧地站出来,握着他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这样粗暴又浪漫的方式。

然后他们缔结了婚姻,出了国,去了教堂,在一张纸上签了字,中英文都有,还有一场不小的婚礼。

他没想过要结婚。但叶修出柜的时候把舆论搞得轰轰烈烈,所以他配合着坐在发布会上,对着台下的长枪短炮向叶修表白。

但他其实真没想过结婚。

他觉得谈情说爱可以,真要结婚又是另一码事儿。结了婚就得把心收回来,沉下去,沉成一滩水,一汪深潭,他还没有那么愿意。

然而,或许还有些别的。和那些深埋在表层地下的东西一起。

 

“我不是很确定,”他这么说,“很多人和我说,我不适合结婚。”

“为什么?”

“大概是嘴唇的错。”他舔了舔自己薄得过分的嘴唇,弯了弯嘴角,“不知道是哪本书上说的,他们觉得我薄情。”

他这时候看上去确实不像是能够好好安定下来的样子。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心理装着太多的东西。战队,未来。感情只能在其中排在最末,在树丫丫上,勉强占到一点儿位置。

所以老一点的那一个说:“他们说的是实话。”

“后来呢?”

“后来我们都发现那只是‘以为’的不在意。”

“但被说的总是我。”

“我记得我当时很自然的接受了。”年长的那一个安静地说。

喻文州点了点头,他在沙发上蜷起身子,发现自己抱住的那个抱枕上面那个君莫笑的抱枕。是个很有年代的东西,印花都洗得掉了色。

“还能怎么办呢?”他怔了怔,然后狠狠地把自己团起来,使劲揉捏手里的抱枕,“他们也说过,我当不了队长,没这个本事,没这个实力。”

 

(下)

 

谁都可以选择当个孩子,在某些时候对着某些人。有时是因为信任,有时是因为荒诞。如果你真掉落进了另一个世界,黑白颠倒,是非倒转,很多本来坚持过的东西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所以出现在这个时间缝隙中的喻文州异常坦然地看着坐在摇椅上的老人。

“一开始并没有那么认真。”喻文州说,“好感肯定是有的,但……困惑。如果这个词可以使用的话,我有时候会不喜欢他那种方式。嫉妒,更准确的话。”

年老的那一个看着他,眼神中带着鼓励。

“你看,这个人第八赛季的时候跌倒谷底,第十赛季的时候却有回来了。就像一个赌徒。站在那里冲着你笑,戴着白手套的手插进口袋里,带着一顶只能用来卖弄的圆礼貌。但你拿他没办法,真的。你不知道他手里握着什么牌,同花顺还是杂牌。但更可怕的是,他无懈可击,他总会赢。”他叹了口气,“这真叫人妒忌。”

“而很多时候,我不那么确定。”

“他想是个古怪的我。和你不同,他肯定很多事情。你知道的,他在决定向这个世界坦白前,都没有和我打一个招呼。”

喻文州想着那个场景,皱了皱眉。

那是发生在不久之前的事情。用喻文州的时间线来说。

那天喻文州没有在打比赛,他和整个蓝雨的人坐在一起。看一场古怪的直播。

叶修表现得像叶秋。当然,那不是一场小发布会,叶修不仅仅是叶修,他代表着自己身后的那个家族,站在那里,尽管这样让他很不像他。

他穿着能够勾出要先又恰好遮住小肚子的西装。缓慢的走向一架钢琴。

他坐上去,抚摸着钢琴的盖子,将它抬起来。他的手实在是很漂亮,又长又灵活。

台下的记者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们接受邀请,却一无所知。只是茫然的看着叶修,看着他闭着眼睛,略微思考。然后把整个神色沉下来,手指开始在钢琴上飞舞,弹出《致爱丽丝》的前奏。

然后他再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之后站起来,走向话筒,说出爱,说出婚姻,说出喻文州的名字。

喻文州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整个蓝雨的人都在看他,全无担心,也毫无疑惑。卢瀚文的声音甚至带着一点儿兴奋。他们看着他,叫他队长,期待他给一个答案。

所以他站起来,笑一笑,然后说:“我想得有场发布会。”

 

就如同在很久之前,蓝雨的队员也这么看着他。第十赛季,在所有人都到了一个低谷的时候。

带着信任,带着期盼,将眼神投向他。队友,老板,甚至还有他自己。

他们给喻文州设定了一条路,而他就得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他还能怎么做呢?

“所有人看着我的时候,似乎都笃定了我会答应。”年轻人说。

“他知道你不会放他一个人。”

“是的。我不会。”喻文州说,他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但我为什么不会?我可以的,否认或者是……”

“就想你为什么当了蓝雨的队长,又担下了国家队的任务。”

“我没得选。”喻文州说,“摆在我面前没有几条路。”

他解释着:“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他的家人把他逼得很紧。他偶尔会在电话里透露一点儿,也许没有,但我听得出来,沉默,还有因为过量尼古丁而导致的沙哑声音。”

“但你总有这两条路可选。回头,或者陪他闹翻天。”

“我觉得他早有预谋。”喻文州说

“他知道你不容易妥协,需要一点儿推力。”

“但不是像这样,哎,你不知道……啊,你知道的。那时候有多混乱。”

喻文州耸了耸肩,他的目光似乎飘到很远,喃喃的。

“我别无选择。他把自己推到了世界的对立面,我如果不跟着。那么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就像所有人都告诉我我不行,”

“你不能。”

“是的。”

年轻的那一个咬了咬嘴唇。

“但实际上,我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喻文州打荣耀的时候带着很多的热爱,却不能否认的,也还有一股向上冲的气。但他其实还有很多的路可以选,曲线的。他可以换一种方式,以他的能力更容易,拿一个文凭,一份高工资,然后换一种方式,可能是一种人生赢家的态度。低头看着荣耀,然后发现那不过是一段程序。

“可以选择的路那么多。你只走了这一种。”年老的人看着他,语气依然是和缓地,叫人安心,“你会为你所决定的事情感到后悔么。”

他不用得到回答。喻文州能给自己回答。

“不,绝不。”

 

他终于抬起头,看着那个老人,看着自己。

“你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么?”

他看见那个老人点了点头,弯着嘴角的样子让他觉得异常熟悉。

“是的,我知道。”

叶修,婚姻,还有他自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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