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哨向paro
会比较长,所以没办法真的写完了再放。
求各种反馈各种捉虫各种……唔各种各种!
*致敬《残次品》
*致敬《来自新世界》
*致敬可能的刘慈欣
如果任何既视感特别强烈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同我说。
OOOOOC
以上。
《致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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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日之战结束后的第3年,根据休战条约上的条件。最后一批还留在人类那一的向导返回联盟,带回了研究成熟的城市级别的噪音屏蔽技术。
嘉世是实验点,林杰作为“军方”的代表。同老对手叶修实实在在打了个照面。
两人认识的时候还没有这边或是那边。都是军人,上了同一所军校。少年时大家的分别还没有那么大,哨兵和普通军人住在同一间宿舍里,四年的时间闯祸惹事儿和考前通宵都在一块儿,混的熟透。
但后来矛盾凸显出去。哨兵在军队中的位置被一再限制,同时,噪音武器的开支却越来越大。
那段时间林杰的神经绷的很紧,空气中的火药味太浓,一触即发。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连出了几起军中哨兵感官失控伤人的事件,限制法案于是被如火如荼的提上日程。
明眼人都看得到这个趋势走向。知道大概再过一段时间,便也要给这群“生而不同”的人戴上标示,驱逐出境了。
哪知道温水煮着的青蛙从锅里跳出来。
预料到结局的哨兵和向导们在隐忍求和与鱼死网破中选了后者。领头人就是叶修。
而再后来,联盟成立,转眼就过了近3年。
战场上都是熟人,隔着一条不宽的战壕,举着枪拉着跑栓相互喊话,百感交集。
叶修先看到了他们,扬起手来打招呼:“呦,好久不见。”
“来看你还能撑多久。”林杰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他在叶修手上败过3次,自然不愿意给对方什么好语气。
叶修对这种语调习惯的很,毫不在意:“祸害留千年。”
“听说吴雪峰要退了?”林杰试探地问。
“还带情报收集的功能?”叶修诧异。
林杰一顿,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只烟来点上了:“值得一试,”
但下面的话突然就都说不出口了。过往的插科打诨带的出几句轻描淡写的旧情,突然被冲得干干净净。林杰点了烟狠狠吸了一口,后知后觉地生出了些许悲凉。
技术队伍里大都是普通人。
叶修目光锐利地滚了一圈,落在为首的年轻人身上:“那是谁?”
“喻教授家的孩子。战时收养的吧应该,可惜了。”林杰往叶修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捻灭了手里的烟。
“看年纪不小了,怎么,最近才觉醒?”
“挺早的了。一直跟着喻教授,听说还上了大学,你们用的这东西,还有一部分就是他们实验室捣鼓的,可惜了。”
叶修好奇起来:“他是自己愿意来的?”
“哈,”林杰冷笑了一声,“不是你们一直宣传的么?‘哨兵向导是进化了的物种。‘”
“打架厉害,还自带武器,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他挖苦道:“托你的福,好多孩子把你当偶像了。”
叶修冲自己的精神体打了个响指,小狮子甩了甩尾巴向他走来。幻化成长枪却邪。他冲林杰一咧嘴,把长枪握在手中嘚瑟,旋转着舞出一朵花。
林杰差点儿起了杀人灭口的心,又想起来,本就打不过,只能一口气堵在心理。
喻文州年纪最小,却已经是这一次的技术的骨干。他目前来的大半个人生都是作为普通人度过的,头一次来联盟,却对这片仿佛原始丛林的地方也没有丝毫不习惯的表现。
能覆盖整座城市的屏蔽器是个大工程,要在城市的四个角建立塔台。少年人的动作利落干练,全神贯注。
林杰跟着他的动作,又看了看叶修,胡思乱想着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叶修手中那把却邪是不是就也会插进他的胸膛里,那时候他大概也就得同他老师天堂相见了。
他恍然记起,他的老师最后就是被叶修一战矛钉在了军校的光荣奖章上。
“那样的话,我也真能进功德碑林了吧。”林杰想着。
那时候他被军委的一群人赶鸭子上架,虽然接了元帅的位置,却憋屈的像个傀儡。
唯一出了点儿风头的可能只有签和解书这一条了。
只可惜那件事儿,也和光荣扯不上关系。
林杰签了,好友方士谦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又阴阳怪气地说:“林大司令心大如斗,不在乎自己几十年后留在历史课本上的是什么名。”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名声。
刚开始的时候战况并没有那么糟。
叶修同他们打了好几丈,各有胜负。
但后来,愈来愈多的小溪流汇进来,慢慢的他们突然惊讶地发现,这个刚刚成立不久的联盟好像突然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各国的军委会这才重视起来。于是组建出各种战时部门,联合军队,再然后林杰的军校校长接了元帅兼总司令的位置。
老元帅教过他们,联盟叛军中不少也是他的学生,当初典礼上,每一个都是从他手中拿的毕业证。
老元帅随后提出的,就是千日计划。
并不是三年之后才能决定胜负,而是三年之后,联盟一定会散。
叶修他们的队伍刚刚拉起来,烧得是很多的愤懑和不甘心。但这些东西很容易消磨。消耗战打过几轮就能看出端倪。
但就在对峙刚刚开始不久、疲惫还没有让人无法承受的时候。就有五个人从联盟里冲出来,先发制人,又孤注一掷。
领头的当然是叶修和韩文清。
联盟组织本来不算严密,几个实力最强的哨兵各自领了一只队伍。而此刻他们的队伍还是分散的,单这几只队伍的首领却聚集了起来,叶修,韩文清,孙哲平和魏琛,几乎是当时哨兵的巅峰。
五人的小队是一把利刃,四个哨兵把速度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冲到了指挥所的位置。
轻量级武器不够用。狙击手的射程都还在哨兵的监测范围内。
远程连接那边在吵怎么使用重武器。政客们互相推委着,下不定这个伤人更伤己的决定该由谁来下。
老元帅当机立断,自己拍了板。一道命令却没来得及发布下去。韩文清一拳直接击碎了指挥所钢筋水泥的墙壁。叶修的枪随后赶到,即狠又准地贯穿了他的老校长的心脏,手抖没带抖。
林杰当时就在现场,血和扬起的灰尘糊了他半张脸。然后从叶修清明到不行的神色中只明白了一点,这个人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及他们想做什么。
魏琛从他那件骚包的黑斗篷里面探出头来,把流氓的气息发挥到极致,说:“小林啊,我们来谈个生意怎么样?”
林杰恍然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表情僵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放。屁。”
最后签字这种事儿本来轮不上林杰的。
那时候他接这个位置才几个月,就连续打了好几个月的败仗。电视上循环播放着当时巡航无人机记录下来的画面。舆论环境两极分化,一部分人深深恐惧着,另一部分觉得他们做得好,比起威胁,更像是敢于反抗的英雄,年轻人还觉得他们帅。
而整个军队似乎都被那五个人的队伍打蒙了。林杰没打算放弃,手下的人却并不都是。军委会的人拿着一沓各个方面写给他的小报告来找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用噪音屏蔽技术,换联盟的休战。
只是智囊团后知后觉,五个人的小队却只有一个向导。只要再多几个天,甚至几个小时,吴雪峰就会崩。然后这一支靠孤勇称下来的零时队伍也得分崩离析。
而联盟,哨兵多,向导少。噪音武器不间断的攻击着整个战场,每一次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得再次踏上通向疯狂的不归路。
他们其实是必败的,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才打出了气势,剩下的也不过是在自己灰飞烟灭时能拉上多少人陪葬而已。
白纸黑字定下的契约,打脸也要再等三年,当时的联合国会议上,几家大国的元首现场甩锅,都在怪罪对方情报落后,甘愿做缩头乌龟,而最后又不约而同地沉寂下来,无奈一叹。
等回到国内,被各家媒体长枪短炮地三堂会审,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阳光浑浑噩噩,现实束手束脚,成了半个抵押物的林杰无事可做,把自己的过去十年走马灯似的过一遍,突然和叶修感慨:
“老师和我,都比不上你来的狠心。”
叶修把这当作夸奖,照单全收。他收了却邪,拍了拍林杰的肩膀:“别介意。”
几个小时后,喻文州发出了信号,静电磁场以城市的四个角落为中心水波般漫延出去,不久就在城市的中心汇合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
林杰手心被自己捏出了一把冷汗。
喻文州站直了向叶修做任务回报。
少年不是军人,做不出后脚跟一碰的标准姿势。他好像也没有真把叶修当一个军人,礼貌周全地公事公办。
叶修本想和他搭几句话的,可惜的是喻文州说的那些术语叶修大半听不懂,只能不懂装懂的间接应和几句。剩下的提问都交给了嘉世的技术人员。关榕飞是个等级评定不高的哨兵,在这方面却还是个较真的,一点儿边角的信息也不放过。
起先他还顾及着,问话的时候记得向叶修这里望一眼。但几个来回后便觉得麻烦了。干脆把叶修这个统帅晾在了一边。
两个技术人员聊起了天书,叶修努力跟了几句,培养出了一波睡意,赶忙把注意力转移到说话的人身上,哪知道不知不觉竟看得出了神,精神了。
年轻人的模样清秀温和,精神领域收敛着,亦分辨不出能力强弱,只说话时条理清楚,和人交流起来又专注认真,是个勉强能算得上的优点。
林杰在叶修肩膀上拍了一下:“别看了,小喻要去蓝雨的。“
“为什么?”
“听说有家人在那儿。”林杰耸了耸肩。
“可惜了,”叶修感叹,“老魏未必看得上这种文邹邹的知识分子。”
林杰古怪地停顿了片刻,突然说:“喻文州同王杰希认识,你知道吧?”
他怕叶修没听明白,补了一句:“小我们几届,我们毕业的时候他刚入学,第一年差点儿破了你记录的那个。”
叶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点了头,又想了想,也后知后觉地补充了一句:“吴雪峰过几天大概要结婚了,只是请柬估计送不过来。”
一报还回一报。
林杰顿时就后悔了,觉得这人心眼儿小的穿不进一根纺纱线。又在心里堵起来,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实在也没啥意思。
司令官同自己在内心里打起仗来。没听到叶修后面原上的几句闲话。哨兵得了空当,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忍不住又朝喻文州看了几眼。这次少年人注意到了。喻文州眨了眨眼,对着他微微欠了欠身。
叶修视力好,看得到少年人扑闪的眼睫,和黑色瞳孔里星星点点的光,好奇并着疑惑,又沉稳地被圈住了,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在意的是什么。
——因为他从那个刚刚返回的小向导眼睛里,看到了连天战火里的灰色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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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雨的军校是战后第四年才建立起来的,六年学制。在第六年毕业的时候会有毕业考核,然后择优进护卫队。
联盟建立不久,百废待兴,哨兵的感官太敏感,意味着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他们和所有的高科技都不友好。
六年前,喻文州带着技术团队的人在联盟走了一整圈,就像是一个个点亮了接力的火炬,屏蔽场把光圈在里面,自无人机往下看,广袤的土地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漂亮得像夏日晴朗天空下的星河,
而六年之后,耕种和生产大规模丢给机器人,剩下的人终于有了在生存之余,有了空闲做自己的事儿。这个以军队撑起来的联盟总算有了些城市的模样。
蓝雨军校今年是第一届毕业生。还带了些庆典的味道。魏琛邀请了一众老队友,书面邀请上写的人模人样的是“指导新生代”,实质上就是想不动声色地显摆他们刚刚建好的全息投影屏。
考试设在蓝雨屏蔽圈外,一整片森林。
几个队伍随机分配位置,再各自给了一面小旗。完成考试的要求有两个,护住自己的旗子,抢一面别的队伍的旗子,最后找到出口,才算考试成功。
全程判断都交给电脑,公平公正,而无人机航拍记录,直接投影在大屏幕上。
想题目的人觉得这个项目好,合作,竞争,并着侦查,可能还得加点儿谋略,简直绝了。于是差点儿把尾巴翘上天。
叶修被邀请到看台的最上方。一心几用地听完了介绍,又很给面子地好奇起来:“怎么,小红旗争夺赛?谁想出来的招,啧啧啧,童心未泯啊。”
魏琛脸一黑:“我。”
叶修于是把头转过去装傻:“哎,老韩在呢,小张也在呢!”又找了一圈:“大孙呢,怎么搞的,又迟到?
学生一个一个入了场,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斗兽场上的表演者。
黄少天走在第一位,意气风发。他的精神向导是只云豹,昂首阔步地给所有人领路。少年人人缘也是一等一的好,来加油看热闹的后辈凑得齐一个班。
老魏叼着烟得意洋洋:“这小子是我从人堆里拎出来的,别眼馋,没你的份。”
叶修被他垃圾话喷贯了,左耳朵进都不进:“听说这次你也得下场?”
“这群小崽子刚从学校出来,以为自己多能耐。教训教训,别不知天高地厚。没见过血的小家伙能怎么打?”
蓝雨的首席10年没换过,年轻一辈的人成长起来,就开始觉得前面的人占位置。老魏是个功臣,却也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还是那个第一位。
叶修不拆穿他:“悠着点儿。”
“放心,不会把他们都弄进医院的。”魏琛大言不惭。
“别把自己弄进去就成。”
组队是按排位来的,哨兵的第一位搭档向导的第一位。所以黄少天搭档着徐景熙。
叶修是少数不习惯用屏蔽系统的人。没有向导同他搭档的时候就给自己打向导素。统一制作的药剂达不到真的向导的效果,为了安全矫枉过正。直接把哨兵的所有感化都压缩了,降级成了普通人。
联盟排在第一的哨兵对这种事儿的接受度很好,抬着头和旁边的普通人一道去看大屏幕。不长的进场队伍一溜烟已经看到了头。突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叶修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了。
六年前的喻文州还有点稚气未脱的学生样,而六年之后…全息投影体贴的给了个一秒钟特写,叶修于是饶有兴趣地把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下:“呦,长大了嘛。”
喻文州的排名不高,中等偏上,刚刚卡在优秀的底线上,却又容易叫人忽视。而和他搭档的哨兵甚至没有把精神向导放出来,毫无斗志的打了个哈欠。
过了好久叶修才发现他其实带着一只考拉。小家伙不愿意自己走路,又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聪明着。觉得自己还是趴在主人身上和趴在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小动物懒懒散散地趴在了喻文州的背上,叫人背着,小爪子还在向导的脖子上环了一个圈。
树林中没有屏蔽网,初出茅庐的哨兵向导们大都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哨兵觉得自己的感官似乎可以无限延伸下去,把整个世界都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可惜这个想法太自大了。
骤然被放在这种环境下的哨兵最容易混乱。而当两个哨兵的感官撞在了一处,各自都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怎么办,当然要赶出去!
有的哨兵能自己调整过来,而一般这种情况下就要依靠向导了。用自己的精神领域把哨兵的感官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里。但如果这两点都做不到的话……
“啊,看,要打起来。”叶修说。
全息屏幕忠实地再现着整个森林的全景,也标出了每个组的位置。两个被标红的点鱼洞速度都很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狠狠的撞在了一处——
然后没真打起来,
连接着无人机的中央电脑判定两个人精神状况低于安全值,响起警报来。护卫团迅速到位,把头脑发热的两个哨拉开,一人给了一针向导素,直接失去资格的两个队伍耸拉着脑袋,还要迎接围观人的嘘声,灰头土脸。
不多时就又淘汰了三四支队伍。
小插曲一晃而过,无人机扑棱着螺旋桨寻找航拍的好材料。
镜头飞速移动着,大屏幕慢慢放大了。
两个人影进入观众的视野。
黄少天带着他的光剑冰雨先一步对上了拦路的魏琛。
年轻的哨兵能力强,意识也好。黄少天在一开始的时候先选择了隐蔽。然后打了一场雷厉风行的遭遇战,以后更加小心了。
徐景熙的精神领域可以扩的很广,但黄少天想要隐藏,所以也就只留下一线。
哨兵同他明锐的感官警戒四周,同时也保护着战斗力较弱的向导。
几乎是一种标准做法。
黄少天真正行动起来很谨慎,目的明确,赢得考试需要什么他就做什么。抢旗子,找路,用最快的速度到达终点。
而最快是方法,就是可以尽可能避开所有人,毕竟不管实力多么悬殊,不打都比打来的快。
但是,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林暗草惊,一条纯黑的锁链慢慢收紧。它被它的主人用很精妙的角度控制着,像一条无声无息游动的黑蛇。
蛇头是一把镰刀,弯成一弯新月,刃口却仿佛染了血。它缓缓靠近了,然后骤然吐出了信子。
黄少天的反应很快,直觉比思维还要快上些,他的选择果断又直接,被发现了怎么办?那就上啊!
黄少天身影一滞,径直跳到了道路中间。平举着冰雨横在胸口,朗声大喊:
“好狗不挡道!”
声音和影像同步,亮在了在场观众的通讯器上。顿时让人笑成了一片。
学生要过考试,以完成任务为第一要务而魏琛的想法就是:都给我挂科。
经验老道的哨兵第一个对上的,不出意外是自己最看重的学生,心理先一乐,又升起了一丝难能可贵的斗争心。
黄少天一愣:“魏老大?”
魏琛高冷地一昂头,理都不理。手上的长柄镰刀一声不吭地就冲了过去。
叶修看着看着,就乐了。
魏琛的武器是镰刀,人穿的也是一件黑斗篷,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死神的模样。
颇有一点骑士大战恶龙的味道。
叶修低着头摆弄自己的终端:“哎这东西是不是还能查看特定人的状况啊?”
张新杰向他这里探了探身:“叶队不关心这一边的情况?”
“有什么好看的,叫黄少天是不是?底子很好,经验尚缺。”叶修说,“老魏对上这样的,还不至于输了吧。”
张新杰在这方面同他的意见一致:“输的可能性很低,除非……”
“成了!”叶修欣喜起来,他手上的终端升起了一个小屏幕,一个一个显示着还在活动的队伍。
韩文清回过头来问:“除非什么?”
张新杰看着叶修终端调出来的影像,摇了摇头:“已经不可能了。”
来这里的人,即使实力再怎么强,经验都是欠缺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胜算,毕竟他们,人多啊!
迟早会有人发现,在这场考试里最难的不是同组的对手,而是拦住道路的魏琛。
所以也会有人想:联起手来吧,只有打倒了共同的敌人才会有通过的可能啊。
然而,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少,真动起来却发现做不到——他们好像进了一间专门为他们制造的迷宫,独自一个人兜兜转转,却总是回到原点。
叶修手上已经有了好几个原地打转又精妙错开的红点,他对这些套路都熟,只一眼就明白过来,忍不住感叹道:“方世镜比老魏靠谱多了。”
作为魏琛的搭档,蓝雨目前的首席向导尽心尽责地替魏琛做着前辈该做的事情。他的精神领域极广,扩散出来覆盖了快半座森林。而他控制的又异常精准,并不带侵略意味,只无声息的施加些微影响,便把这一众小孩子胡弄成了笼子里不停奔跑的小白鼠。
精神力的碾压会借由向导的天赋不断放大,在某种意义上把人分做三六九等。又带上些原始意味的残忍。
叶修一顿,把脑海里那些不恰当的关于分类的念头丢出去,又转过头去问韩文清:“你那边如何?”
“输了。”韩文清说。他没看大屏幕,仗着出众的视力把整个赛场尽收眼底,反应还比全息投影的判断更快一些。
魏琛和黄少天打了个不分胜负。年轻的哨兵到底经验不足,忘了自己在进行一场淘汰赛,而他的敌人不止魏琛一个。
徐景熙被人找到了,他本来隐藏的很好,却被两个打斗的哨兵牵制住了注意力,精神领域铺开的越来越大。向导全副心思都给了自己的搭档。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补螳螂的缠,进了黄雀的瞄准镜。
一枚子弹呼啸而过,径直打在了徐景熙的胸口,幸好子弹不是真的,虚拟弹在击中目标之前给自己减了力道,喷出带有强效迷药,和不知谁的恶趣味,逼真的过头的红色颜料。
系统判定为失去意识,徐景熙被迫离场。
支援着黄少天的精神网瞬间消散,黄少天一愣,差点儿跳脚:“我靠!”
魏琛一看就懂,哈哈一笑:“小子哎,老家被人一窝端了吧!”
他有意放对方一码,而黄少天反应到底快,趁着自己还没被彻底ko,飞快的窜了出去,逃了。
魏琛把手里的兵器朝天上抛了抛,锁链连着刀刃一道飞了出去,回旋一圈后斩下一根树枝,又一个人影应声而落。
“和老夫玩儿偷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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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考试到此突然变了味。
当局者中却还有几个清醒的。郑轩从瞄准镜中收回视线,问喻文州:“咱们是不是可以白旗投降了?”
向导没有说话,特别温文尔雅地冲他一笑。郑轩和喻文州呆了一段时间后对这个表情产生了条件反射,下意识地翻译成了“你这问题太白痴了我懒得答。”于是惺惺地摸了摸鼻子又伏了下去。
郑轩的武器是把狙击枪,带来倍数放大的瞄准镜。他的天赋其实不差,只是天生的怕麻烦,后来喻文州来了,同他搭档后,就忍不住更懒了一点。
骤然脱离屏蔽域的时候所有哨兵都经历了至少一瞬的过载,天堂地狱地颠倒转换。
但这东西是喻文州带人搭的。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所以向导的精神域很早就笼罩下来了,周边哨兵那种焦躁郑轩都没体会过,他喜滋滋地看着喻文州,愈发觉得自己捡了个宝。
哪只这个宝心里绕了九曲十八弯。他倚着郑轩的视野把精神领域延伸了出去,丝丝缕缕地,在另一个哨兵浑沌的精神世界里敲了敲门,又挥了挥手。
黄少天自半昏迷中清醒过来,诧异着自己的过载已经被喻文州安抚得七七八八。
他和这个向导本不算熟,难免诧异。
喻文州却先起了口:“我找到黄少的时候,您已经有点儿过载的迹象了,所以我擅自做了点儿舒缓工作,没问过您的意见。”
他顿了顿,带了点歉意地冲他笑了笑:“可能是多管闲事了,但我也实在有点儿事想请黄少帮忙,所以……”
黄少天被他一口一个“黄少”和“您”弄的膈应极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忙说:“别别别,听得不舒服。”
喻文州从善如流:“少天。”
黄少天一愣,又觉得被这个称呼熨烫地异常妥帖,忍不住笑起来:“哎!这个好!。”他于是摆正了神色,问喻文州:“你说,我能做什么?”
喻文州说:“你还没退出。”
“有点不甘心。”黄少天低声笑了一下,又说,“你呢,想做什么?”
喻文州毫不犹豫:“想赢。所以来找你。”
黄少天一点就通,眼睛亮了起来:“没说一个组两个人都有在,也没说不能再组队!”
喻文州点头,又摇头:“我觉得重新组队多半是不行的。要是这样不是鼓励大家窝里斗?如果哨兵总想着找能力更强的向导。向导也想找更厉害的哨兵,那么没开始前队伍就垮了。”
黄少天点头,觉得很有理,又疑惑起来:“那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想赢。”喻文州又说了一遍,“我们中,只要有一个人或者一支队伍赢了魏队,我们就赢了。”
郑轩被他这个念头吓醒了。本来还懒懒散散地人被吓得眼睛都瞪圆了,慌忙摆手,哀嚎着:“别别别,放过我行不行,我只想安安稳稳考过这一场啊。”
黄少天的眼神却不自觉地亮起来:“你觉得能赢?”
喻文州点头:“有你在就可以。”
“好!”黄少天跳起来,拍板,“好,我干!”
喻文州转过头,看着郑轩,轻声笑了笑:“阿轩?”
郑轩心中一凌,忍不住后退一步:
“我要是现在要弃权,还活的下去么?”
喻文州点头。郑轩如临大敌,又向后退了一步。喻文州说:“但我有几个好处,要不我先来说一说?”他刚拉开架势,黄少天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举着手凑上去,神秘兮兮地同郑轩耳语:“我也有好几十个好处,我和你慢慢说哈~”
郑轩:“……救命啊,逼良为娼啦!”
喻文州却犹豫了,他低着头想了片刻,对郑轩说:“我的搭档是你,我不能一个人独断专行。如果你不想做,那也不是不行。”
郑轩头痛:“我还能选么?”
“可以的。”喻文州笃定。
“你还还有别的法子?”郑轩诧异起来。
“嗯,”喻文州点头,“举白旗也行。”
郑轩目瞪口呆,他那时候说的是玩笑,没想过喻文州当了真。喻文州看着他,一字一句:“但我又觉得,如果不想赢,为什么要来军校呢?“
他盯着人看的时候总很认真,搞得郑轩都觉得自己被灌下了迷魂药,一时说不出话来,磕绊了许久,才特别诚恳地问:
“……我很早就想问了,你到底是不是直的啊,我怎么总觉得你是给啊。”
喻文州特别无辜:“我没说我不是啊?”
郑轩无奈,举手投降。
一个小同盟在森林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形成,而大多数人的目光还停在魏琛那里。
索性,张新杰和叶修都是少数。
“那怎么才能赢的了魏琛?”
喻文州觉得答案是,只要有一个人闯得过去,他们就赢了。
“放在考试中看,他们要拿到旗子,冲过终点。这个目的在半途被赢过魏琛替换了。但再后来却又不得不回过去。”
郑轩堪堪落在方世镜的控制领域边上。
黄少天跳到了路中,手中的冰雨闪着寒冰似的光。
魏琛诧异起来:“还有力气蹦哒?”
黄少天笑起来:“是啊,老大接招!”
他的剑光夹着风,连同着远处呼啸而致的子弹一起来了。
两个哨兵一起,二对一的对决终于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感到了些许压力。并不是敌不过的恐惧,而是———
“憋屈。“魏琛暗地里骂了句娘。
黄少天是近战,打打打杀杀杀,一个剑影步可以打有八个残影,老魏觉得爽快,和这个小子他能再打100次。
但偏偏还有个郑轩,明里暗里放暗枪。
又或者在某个时刻,枪弹突然密集起来,逼得他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应对,而当这个时候,黄少天又会从不知道的角落里窜出来,鬼魅似的。
双倍的压力,得不到松弛的神经更加蚕食他的神智,魏琛很久没有过这种体会了。
“车轮战啊。”叶修感叹。
“一带二,对手还是魏琛。那个喻文州会比两个哨兵先崩掉。”这个是张新杰。
“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明白原理。“张新杰的声音顿了顿,突然说:“这个向导,很厉害。”
喻文州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占了一点高处的视野优势,勉勉强强能看到两边的两个人影。
每一次主攻的调换,郑轩离得就更近一些。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一个异常危险的位置,郑轩是最擅长狙击的弹药专家,而方世镜惊觉,自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处在了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哨兵对枪口还对着魏琛,但方世镜已经感觉到了威胁,对自己,也和自己的哨兵。
“所以,方世镜应该会先动手。”叶修说,他眯起眼睛注视着屏幕上每个点的变化,已经弄清楚了喻文州的想法,“那个小向导大概也是这么算计着的。”
张新杰皱眉:“那个向导要被方世镜发现了,诱饵么?”他出于谨慎,第一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方世镜也是个用枪的好手。他这次来也和别的向导一样,手里是带着虚拟枪口的。
叶修说:“他可能还要想一想。”
而喻文州生怕自己不够显眼,下一刻竟然自己把子弹径直打向了魏琛。
他一个向导,手上只有一把带着虚拟枪口的枪。却还大大咧咧的站着。旁人不敢动,知道后面还跟着个郑轩。
但对于方世镜来说,森林中的每一个潜伏着的人都是威胁,而那个跳出来的诱饵看起来那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我的精神领域不知道能撑多久,所以不可能顾得上那么多。”
那是在他们开始动作之前去,向导对黄少天说:“你按你的步调走,不用管我。”
黄少天把喻文州的话记住了,自始自终盯着周边,等一个方世镜留下的破绽。
黄少天抓住了。
他闪电似的冲了出去。魏琛眼尖,镰刀的锁链脱出长柄紧随其后。他本来想自己跟上去,但竟然被人缠住了。
放暗枪的远程拿着枪杆子去和魏琛肉搏,郑轩整个人都觉得……亚历山大。
而黄少天从缝隙中冲了出去,他毫不犹豫,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背后,不担心郑轩一个人扛不扛得住魏琛,也不担心留下的空档会对喻文州有什么影响。
长柄镰刀追不上黄少天,魏琛心一沉,意随心动,镰刀在奔驰中骤然转了方向,目标突然换成了喻文州。
来不来救?魏琛好久没这种感觉了,心跳越来越快,周边的一切却安静了下来。
向导本不该是他攻击的对象,但这才真实,大刺刺地弱点暴露在空气里,难道还指望人不去利用么?
那么问题就变了,黄少天不想回就只能赌,赌魏琛敢不敢真下手。
没必要吧,所有人也都这么想,一场考试而已,又何必真的下杀手。
但镰刀的速度丝毫未减。
叶修站起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屏幕。他同魏琛处的时间最长,所以他还真知道,这个时候,说不定魏琛他就……真敢!
不过是一个瞬间的事儿,所有人的心中都捏了把冷汗。
方世镜直接喊了出来:“老魏你疯了?!”
但魏琛没有收手。黄少天没有回头,他似乎连看都不想看,十足的冷酷无情。
而如果这是战场。
没人帮他,作为目标的喻文州自己躲了。他和哨兵比起来差了一大截,这一步是逃命,他本来为了视野站在了树枝上,树是老树,枝干也有碗口粗细,离地两三米的高度,而下面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他跟不上魏琛的动作,只能预判。
风夹着杀气而来。
合抱的树干被拦腰砍做了两段。
喻文州提前做了准备,到底堪堪来得及从高处把自己摔了下来。
叶修跌回座位,捏成拳头的拳头松开了,方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韩文清说:“那刀锋是偏的。”
叶修捂住胸口:“靠?!”
韩文清一皱眉:“怎么可能真的动手,你这是脑袋也被向导素弄晕了么。”
“……还真说不定。”叶修一想。
韩文清一愣,一时弄不清他说的“不一定”指的是什么。
“他或许没真想要对那个小向导动手,但他可能真的想要教训一下黄少天。”叶修想了想,又补充,“他也想很多不想输。”
而即便只是几分钟,喻文州没办法维持那张勉勉强强够到两个哨兵的精神网,那么黄少天,就会把自己再次暴露在漫天过载的信息里。
只这一副算盘被喻文州搅了局,小向导竟然还能顺带反过来给老哨兵上了一课。
张新杰低垂着眼睫,好像透过了重重阻碍,看到了那个他其实不可能看到的小向导,语调平平整整:“我们不用人救,也从不打算坐以待毙。”
喻文州摔得不轻,勉勉强强的做起身来,被方世镜拍了拍肩膀:“做得好。”
他极克制的抿了抿嘴唇答复他,看向蓝雨曾经的首席,即不得意也不欣喜,冷静地有些慎人。
“真的老了么?”
魏琛给自己点了支烟,茫茫然起来。
黄少天在被判了胜后就飞快的奔了回来,冲喻文州挑大拇指,哪知突然碰到了魏琛的表情,慌得手足无措。
“魏老大?!”
喻文州拉住他,又冲他摇了摇头,有很多事情他们都毫无办法。
孙哲平的座位空了一整天。
上帝视角的叶修看完了全场,扫了一圈没找到可以说话的其他人,只能探头同韩文清说:“我本来想和老魏借这个人的,可惜了,大概是不会放了。”
韩文清的目光锐利的扫过来,诧异地看着他:“你缺人?”
“嘉世缺个向导,吴雪峰回老家结婚去了,别人不行。”叶修摆出惨兮兮地的表情。
韩文清毫不留情面:“五年前的事了。”
张新杰说:“魏队是明白人。”
叶修盘算了半响:“还可以试一试。”
韩文清斜他:“你拿什么要人?”
“我啊。”叶修一笑,“联盟第一哨兵来找他,算不算很大的吸引啊?”
韩文清一皱眉:“这么严重了?”
他打量着叶修,问:“你上一次不打向导素是什么时候?“
嘉世不缺向导,叶修却宁愿给自己打向导素。光这一点就足够叫人担心了。
叶修支吾着,把话题岔开:“不说这个,要不得赌一把,老魏这次受的打击不小,你猜多久才缓的过来?”
韩文清没说话。他心里知道这次的打击不小,他们这群从上一次战役从下来的哨兵都已经离巅峰很远了。没结合的哨兵五感退化的很快,神经的承受能力却越来越低。他们在前半截生命中透支的太多了,又好死不死地,时间是个卖高利贷,只能连本带利一起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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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很多很多心